马鞍山地处长江丘陵地带,耕地细碎,平均地块面积仅有1.3亩。从“小田变大田”的探索实践,到“小田变大田”“闲田变忙田”“差田变良田”“蟹田变稻田”的系统创新,一场围绕“田”的改革正在落地、生根、发芽。

天高云阔,白鹭翩跹,连片稻谷即将黄熟。站在皖南圩田边,入目秋色令人沉醉。

这块位于安徽省马鞍山市的圩田叫大公圩,圩田面积30多万亩,有“江南首圩”之称。而如果有一部高空摄像机,能跨越时空记录大公圩的变迁,那么影像之初,将是三国时期的修圩,也就是围湖造田。一千多年后,整块圩田被分成小块,“包产到户”的农民在其间垒起田埂。又过了几十年,田埂被推平,小田连成大田,大型农机往返耕种。


【资料图】

湖与田,分与合,土地的变化折射出生产力发展的需求。对马鞍山来说,这种变化更回应着当代的发展之问——因钢设市、因钢立市,工业企业多,全市城镇化率达72.4%,未来谁来种地?地处长江丘陵地带,水网河道密布、地形地貌多样,但也造成耕地细碎,平均地块面积仅有1.3亩,怎样种地才有效益?在水产养殖等产业发展较好的同时,如何更好贯彻落实“多种粮、种好粮”指示精神?

种种问题,归根结底离不开“田”。近年来,从“小田变大田”的探索实践,到“农田四变”的系统创新,一场围绕“田”的改革在马鞍山落地、生根、发芽。记录下改革现场的一些人、一些事,更有利于我们看清其中的脉络。

从800多块到43块

“农田四变”,指的是小田变大田、闲田变忙田、差田变良田、蟹田变稻田。而置身其中的人们,最初并没有这样清晰的方向,更多的是“摸着石头过河”。

就拿一件事来说。2019年3月,安徽省盛农农业集团有限公司从马鞍山市当涂县塘南镇流转土地7200亩。同一件事,记者却听到了三个版本的讲述。

“先看过两三个乡镇,才来的塘南。”2018年,盛农农业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夏定胜受政策鼓励,想流转土地种水稻。为了找到理想的农田,他没少花心思,可连看了几个乡镇都不太中意。到了塘南镇,地势平坦、灌溉方便的圩田终于让他眼前一亮:“当时这里田埂乱,田块又小,不过我有信心,如果把田埂推平再一整理,就是难得的一块好田。”

可是问题来了,这7200亩田涉及到8个村,一下子都流转过来,还要推掉田埂,能行吗?

当时负责接待夏定胜的,是塘南农业服务中心主任童扬元。在塘南镇干了30多年三农工作,童扬元没少为这片圩田操心:“田虽然比较平,但是有让人头疼的‘三大难’。”一是排水难,田块密集,排水沟不足,一遇暴雨、连雨,低洼田块总是被淹。二是交通难,田埂交错,从空中看像蜘蛛网,不适宜农机作业,农资运输也不畅通。三是管理难,村民不仅常因农忙用水、排水等问题产生纠纷,还有农户为扩大自家耕地面积,在田埂这边铲几锹,相邻农户不示弱,在田埂那边又铲几锹,结果田埂越来越窄,矛盾却越来越多。

就在这时,他见到了夏定胜:“虽然还不清楚作用能有多大,但我知道集中流转是大方向,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。”所以对夏定胜的担心,他全力帮助协调解决,包括去涉及的村里做工作。

塘南镇兴永村就是8个村中的一个,在这片圩田内有900多亩地。村支书庄明荣当时是村里的文书:“我们还不知道集体流转是怎么回事,镇里的干部就来给我们讲,讲明白了,再给村里人开会。”果不其然,会上发生了争论:“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好事,因为村里种地的人少了,很多地块闲下来,不如流转出去,还有流转费拿。但也有人担心企业不能按时给钱,农民会吃亏。”

村里把这种顾虑反映到了镇里。镇干部提出了一个办法,为确保农民不受损失,可以由镇里作担保,这样才顺利签订了流转合同。

流转后,经过“小田变大田”“差田变良田”改造,土地流转价格由每亩320元提高到645元,村民不仅流转收入增加,还有了新的务工机会。兴永村50多岁的老铁匠张家高,如今在盛农公司修理农机,每月工资有五六千元。和他一样在这里打工的村民还有100多人,人均月收入三四千元。

夏定胜也很满意。经过田块拆零并整和高标准农田建设,800多块田变成了43块,有效耕作面积增加了350亩。“我们现在种的是‘南粳46’水稻,生育期长,口感也更好。”他轻轻一捏稻穗说,“今年灌浆不错。”通过这几年持续提升管理水平和耕地质量,现在水稻亩均化肥用量减少约12%、增产约5%,每亩节本增效300多元,他还在马鞍山市开了5家农产品直营店。

小田为什么可以变大田?三个人的故事看似偶然,实际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。以夏定胜为代表的新型经营主体,有规模生产的需求;以童扬元为代表的乡镇干部,希望通过小田改造,提升土地效益和工作效率;而以庄明荣为代表的村集体,有盘活土地资源、增加村民收入的现实需要。三方诉求相通,就成了解决耕地细碎化问题的改革动力。

“目前马鞍山市土地流转率达62%。这与政策鼓励有关,但主要是由生产力决定。”马鞍山市“农田四变”专班负责人李淼介绍。改革开放之初,通过“包产到组”“包产到户”,从1978年到1986年,全市的粮食产量增加了近200%。而如今,面对农业机械化率和亩均产出不高、人力资源紧张等突出问题,马鞍山市委、市政府在总结全市改革实践的基础上,将“农田四变”作为农村集成改革的切入点,带动全域土地综合整治、农房集聚、村镇提升,通过调整农业生产经营方式来提高生产力,实现耕地增加、粮食增产、农民增收、集体经济增强。

“小田变大田”引出“农田四变”

一份特殊的转包方案

九月,南方高温刚过。走进当涂县绿梅水稻种植家庭农场,1300多亩水稻成方连片,长势喜人。“高温干旱对这里影响不大。”农场负责人程黎刚道出背后的秘诀,通过“小田变大田”“差田变良田”,这片耕地不仅防灾减灾能力大大增强,还实现了种管收全程机械化、智能化,亩均效益提升400元。

“去年全省油菜单产的第一和第二名都在我这里。”程黎刚自豪地说,这里是国家油菜产业绿色革命科技攻关示范基地。“专家们选这块地做试验田,主要因为田块平整、长宽规矩,油菜机收能减损70%左右。”

“过去田块细碎的时候也用农机,但一遇到田埂就得转弯,机损率高、效率低,大型农机都用不了。”程黎刚回忆道,“这1300多亩地,现在3台收割机10天就能收完,过去至少得多用一台,再加上请机手的费用,这一项每天就得多花四五百元。”

客观来看,细碎耕地越来越不适应当前农业生产力的发展需要。而且小田块灌溉效率低、电费高,有些农户还在田里走电线,不安全,也不利于植保飞防。但一到了具体操作,问题却复杂得多。

“我们一提要推掉田埂集中流转,村民就说难度很大,实施不了。”改革之初碰的“钉子”,博望区农业农村水利局农业服务站站长陈财宗还记得清清楚楚。“村里人提的问题主要有五个方面。有人怕推掉田埂,分不清哪块田是谁家的;有人怕将来恢复时,自家田块面积会减少;有人担心流转后,流转费拿不到手;有人担心土地集中流转后,过去自给自足种菜的地方就没有了;还有的种粮大户不愿意流转,就是想自己种地。”

有顾虑的农民看似只有几户,但要把“小田变大田”的好事办好,就要做到充分尊重农民意愿,解决好他们的顾虑。首先让局面“破冰”的,是一张土地确权图、一本《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》。“确权登记颁证后,哪家田有多大面积、四至在哪,都清清楚楚。村民说,有了这个红本本,再也不用担心了。”拿出一本《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》,博望区博望镇新陇村村支书邓成凤向记者展示着。

而为了确保农民的土地权益和经济效益不受损失,马鞍山市首先选择基层党组织强有力的村集体进行试点。试点村不仅多次召开村党员代表会、村“两委”会和村民代表大会,村干部与村里党员还挨家挨户上门,给村民解释土地确权承包政策。

“但有些问题确实不好解决,就得想一些灵活的办法。”邓成凤说,新陇村就遇到了这样的问题。

2020年,为实施安徽省美丽乡村建设项目,新陇村“两委”找回了5名在外做生意的本村人,加上3位村里能人,组成了美丽乡村建设筹备理事会。理事会一合计,建设美丽乡村,先得有产业,村里有种水稻的传统,水系发达,离县区和市区都很近,有条件开展三产融合。于是理事会牵头成立了安徽金谷农业发展有限公司,总经理由成员之一的张德润担任。

愿望很美好,但全村1200亩田分为400多块,散落在各家各户手中,流转能否破题,关系着愿望能否落地。

事情起初很顺利。因为博望区小工厂多,不少农民都已进城务工,手头的几亩地也都零散分包给一些大户。如今村集体流转,不仅价格更高,也更可靠,大部分人都愿意,但这不包括种粮大户王以刚。

“打工受不了那份约束,还是自己种地好,一辈子就干了这一个营生。”烈日炎炎,王以刚还在地头打草。皮肤黝黑发亮,精瘦结实,让人几乎看不出他已经56岁了。村里要流转土地时,王以刚手头有从30多户亲戚手里流转的100多亩地,一听说这事,他扭头就进了屋,把手拿流转合同的村干部撂在了门外:“地都流转给他了,我种啥?”

除了王以刚,村里也有一些农户希望留几亩菜地,种些菜自家吃。于是村干部和金谷农业商议,想出一个办法——将全村耕地分为三部分,首先是保留农民的小菜地,满足自吃自用需求,然后由金谷农业统一流转1000亩耕地,最后从中再转包140亩给王以刚,由其自主生产经营。

这份特殊的转包方案打动了王以刚,他终于在流转合同上签了字:“现在包的这片地比原来还好,成片,周边还能养鸡养鹅养羊。”

“农村情况复杂,农民诉求多样,我们不能为了推动工作而强行压倒不同声音,而是要因村制宜、因人制宜。”博望区农业农村水利局副局长高强感慨。

不止在这一个村,马鞍山市农业农村局农田办工作人员刘益同告诉记者,从全市层面来看,在制定政策时,也突出了因地制宜的原则,体现了灵活性。有的村庄在统一流转之外允许有“插花地”、留出了“机动田”,给那些眷恋土地、有种植需要的农民留了一个出口。多方施策之下,农民的顾虑解决了,权益保障了,收入也增加了。

“小田变大田”引出“农田四变”

1000元和28331元

耕地的账看似简单。2019年以来,马鞍山市建成“小田变大田”12.44万亩,田块由9.57万块减少到2.93万块,有效耕种面积增加约3700亩,机械化率由77.7%提高到83.6%。全市冬闲田总面积约47万亩,计划今年通过“闲田变忙田”,复耕复种21.2万亩。

耕地的账又很复杂。“农田四变”的每一变,马鞍山市农业农村局局长陈鹏心里都有几笔账。比如“小田变大田”,马鞍山地形多样,所以不宜盲目追求面积,集中连片100亩就可算作大田;水平面落差80公分以上的,不适合进行“小田变大田”,因为不仅得不偿失,还可能破坏耕作层。还有“闲田变忙田”,马鞍山的冬闲田分丘陵岗地和低洼圩田,经过成本收益测算,对平原地区的冬闲田,可以尽快复耕,对丘陵地区的冬闲地,应根据立地条件,发展粮食、蔬菜瓜果、优质牧草等生产,对确不适宜耕种的,可以按政策规定和规划要求用于设施农业用地等。

而把账算好,最重要的是看到耕地背后的人,算好农民的效益账。

由于区位和资源禀赋因素,马鞍山市水产养殖业发展得很好,也导致了一些耕地流向养殖坑塘。从技术上看,“蟹田变稻田”很简单。“蟹塘一般就几十公分,没有破坏耕作层。”站在一处蟹塘边,当涂县护河镇青山村村支书薛玉平把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,比划着深度,“直接把挖塘的土推回去,稍一平整就能种稻,地还比较肥。”

技术上好操作,但相较于“小田变大田”,“蟹田变稻田”的阻力更大。因为通常来说,养蟹的收益在每年每亩3000元至8000元之间,最高可达1万元,远高于种稻收益。算好耕地账和农民的收益账,尤其需要细致准确。

“养蟹管理水平不同,效益差距很大。”薛玉平带记者来到一片蟹塘复垦的稻田,介绍道。2017年,村里把200亩坑塘流转给一位外村大户养螃蟹,但因为管理不善、经验不足,这片坑塘几乎没什么收益,大户本人也萌生退意。于是2019年,经过镇村干部的沟通,结合市场化补偿手段,大户主动退出坑塘养殖。村里对地块进行复垦后,又流转给一位种粮大户,预计今年水稻亩产能达到五六百公斤。

这正是马鞍山在推进“蟹田变稻田”过程中探索出的一种方式——算准成本收益账,有序推动低效养殖退出。通过精细测算,马鞍山确定了“1000元”这条基准线,即亩均效益低于1000元的,改种水稻后,经营主体反而能增效。

“按市里的要求,当涂对所有坑塘进行了摸排。”当涂县委书记阙方俊介绍。目前全县亩均效益不足1000元的坑塘有10260亩,在承包户有退出意愿的前提下,稳步推进有序复耕,目前已有6100亩退出低效养殖。

而对一些养蟹有效益、但效益不高的大户来说,第二种方式更为划算。即将蟹田改为稻虾连作,或将稻鱼共生引入稻虾连作,这样不仅能再种一季稻,还可以“一地两收”“一地三收”。

水产养殖大户、雨顺水产养殖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于银生就是其中之一。2019年,因为螃蟹行情下行,他将自己的800多亩蟹田改为稻虾连作。“今年小龙虾行情非常好,8月底每斤能卖到92元,价格翻了两三倍。”现在虽然多了一季劳作,但效益也明显增加,实现了“一亩田、千斤稻、万元钱”。

除了效益账、技术账,还有时间账。“养螃蟹一般要用一年时间,今年我们新引进‘六月黄’小螃蟹品种,六七月就能收,收完还能种一季稻。”当涂县副县长孙发根介绍。今年“六月黄”上市后很受欢迎,在市场上供不应求。

“虽然找回耕地的任务很重,但我们不搞‘一刀切’。”阙方俊举了个例子,有“中华蟹苗第一村”之称的当涂县乌溪镇七房村,几乎提供了江浙沪70%的蟹苗。“蟹产业是村庄发展的支柱产业,绝不能垮。”

因为算准了农民的收益账,马鞍山市在推动耕地增加、粮食增产的同时,保证了农民增收,实现了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。去年全市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8331元,同比增长11.5%,收入水平和增幅均位居安徽省首位。

“小田变大田”引出“农田四变”

一个村和一个人

通过盘活“田”这个要素,究竟能引发怎样的变化?在马鞍山,记者从一个村庄、一位“90后”农民身上看到了答案。

“你别嫌我声音大,村里这么多人,嗓门不大不行。”博望区博望镇滨湖村村支书章遵楠快人快语。滨湖村确实是个大村,人口多,全村3036户,耕地面积大,共有10805.17亩。但滨湖村也曾是出了名的穷村,一无优质特色农产品,二无发展工业的基础。章遵楠至今还记得过去村集体没有一分钱,只能靠“政府发钱、到处化缘”的窘境。

自从2013年当选村党支部书记以来,章遵楠一直在琢磨怎样壮大集体经济、带动农民增收。几番思量,他想到了村里的耕地——“靠田吃田,坐土生金!”

有了思路,章遵楠注意到了马鞍山农村产权交易信息服务平台。“可不可以由村里把耕地集中流转整理,在平台挂网招标?”

于是2019年,滨湖村向市里申报了高标准农田项目。先由村集体经济组织以每年每亩400元的价格,流转700多亩低效田块,统一进行“小田变大田”“差田变良田”改造。随后通过产权交易信息服务平台发布耕地发包消息,经过竞价,最终以每年每亩718元的价格成交。每亩318元的溢价由村民和村集体按70%和30%的比例进行分成,村集体的收入主要用于农田基础设施的维护,由此也避免了“有人建、没人管”的问题。

尝到甜头后,从2019年到2022年,滨湖村连续采用村集体“统一流转、集中建设、挂网发包”的经营模式,对村民实行“保底+分红”,不仅村民收入提高,村集体经济实现扭亏为盈,耕地质量也明显提升,实现了“三赢”。

“现在不少村民主动来找我,问自家的地什么时候能统一流转。”村民的反馈让章遵楠也越干越有劲头。2021年,滨湖村集体收入达72万元,广场硬化、沟塘清淤、公厕改造等陆续启动,村里硬件设施明显改善,村民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。

谈及成立农村产权交易市场的初衷,马鞍山市农业农村局政策与改革科科长俞卉蓉说:“我们在调研中发现,同样的耕地,不同村庄流转价格差别很大。价格低的村庄,主要是因为消息封闭,流转渠道不畅。如果能够建立一个全市范围的农村产权交易市场,不仅能规范交易行为,还能带动土地增值。”

靠田吃田,坐土生金。既要有“农田四变”等政策引导,也得用好市场的方式,激活农村土地的价值。

而对“90后”青年农民盛后根来说,“农田四变”则让他的人生选择更有底气。

盛后根是护河镇青山村人,中专毕业后,父母本想让他学门手艺跳出“农门”,但他偏要回村,流转几百亩地,办起了家庭农场。“年轻人头脑灵活,种田不再是老把式。”盛后根的能力不仅赢得同行的肯定,也让他将土地流转面积扩大到1100多亩,如今不仅买了车,还在县城买了房。说着,他笑了起来:“父母现在都支持我种地,这些事都听我的。”

“市里出了‘农田四变二十条’,扶持政策力度更大了!下一步,我还想找个场地,搞烘干和加工,用好支持政策,扩大家庭农场的规模和收益。”对未来,盛后根有自己的规划。而他所说的“农田四变二十条”,是马鞍山市针对实施“农田四变”和支持“多种粮、种好粮”,今年专门出台的扶持政策。

后记

当前,全国人均耕地1.36亩。从一村、一县、一市到全国,从水乡到旱区,从丘陵到平原,关于耕地细碎化的改革都在推进,“小田变大田”也非马鞍山独有。“农田四变”改革为什么值得探访?

一是因其“非典型”性。马鞍山的地形条件比不上东北平原,财政支持力度与江浙沪比也并不拔尖,看似是个并不典型的改革故事。但正因“非典型”,这场改革走过的路、闯过的关、解过的题,对于其他地区也更具借鉴意义。

二是因其系统性。马鞍山的这场改革实践,自2019年机构改革后就已全面启动。今年在实践基础上拓展延伸,将“闲田变忙田”“差田变良田”“蟹田变稻田”等工作统筹纳入“小田变大田”主线,形成了更为系统的“农田四变”改革路径,精准切中了农业生产经营方式变革和组织化创新的发展趋势。

三是因其有耐心。农村改革越是深化,越会遇到两难多难问题,保持历史耐心、尊重农民权益,越是可贵。在处理复杂的改革问题时,马鞍山没有因为力度而牺牲温度,确保了农民、村集体、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共享共赢。不同地区解决耕地细碎化问题,不一定非要“齐步走”,不妨通过实践找到改革的“最优解”,以最大程度保障农民利益。

“农田四变”源于实践,最终还要指导实践、推进实践,在实践中受到检验。这场改革还将继续,新的故事令人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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