制造业发展的硬实力、软实力和驱动力,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制造业人才实力,人才成为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的关键。然而,目前我国制造业人才面临“三重困境”,即人才供需结构存在矛盾,“堰塞湖”现象久久未消;人才链与产业链衔接不紧,制造业人才就业结构存在变量;人才政策创新性不强,不同城市和企业难点痛点不一。赛迪智库认为,统筹利用好人才政策,发挥好人才政策在优化人才结构、配臵人才资源、提升人才素质中的作用,有助于破解制造业人才困境,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。
制造业面临人才三重困境
我国制造业发展对高技能人才和高素质产业工人的需求不断增大,处于以“质量换数量”时期。
人才供需结构存在矛盾,“堰塞湖”现象久久未消。制造业人才需求势头旺盛,但供给与产业需求的结构性矛盾依旧存在。我国制造业发展对高技能人才和高素质产业工人的需求不断增大,正处于以“质量换数量”的“工程师红利”期。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数据显示,截至2018年末,制造业法人单位从业人员达10471.3万人,占比27.3%,位居行业首位。与此同时,各地争先布局战略性新兴产业,加快改造和升级传统产业,低技能人才供过于求,中高端技能人才供给严重不足,特别是在新兴产业等高精尖领域,人才需求增速大,复合型人才和科技领军人才面临“找不到”困境。
人才链与产业链衔接不紧,制造业人才就业结构存在变量。从人才链与产业链的关系看,高质量的产业链需要人才链的支撑,而产业链又能吸引制造业人才链的形成。然而,各地制造业人才和产业政策存在“两张皮”现象,人才的引进培养与产业发展需求“脱靶”严重。从制造业发展演进看,如果人才结构调整滞后于产业结构优化,就容易冲击就业结构。我国制造业与各 类新技术、新模式渗透融合,生产模式的演变加速了就业的结构性矛盾,不同地区和行业间就业市场景气程度差异较大。
人才政策创新性不强,不同城市和企业难点痛点不一。当前,各地围绕产业链发展出台了一系列制造业人才引进政策,寄望于依托人才卡位实现产业层级跃升。比如,广东省提出,到2025年将打造总量超过1350万人的制造业人才队伍;浙江省提出要促进人才资源与实体经济、科技创新的深度融合,建立更具竞争力的人才政策体系;山东省提出在“十四五”末要以建设300个左右制造业公共实训基地为突破口,加快建设高技能人才队伍。从各地制造业人才发展目标和举措看,制造业人才政策创新性不强问题比较普遍,大都采取降低落户门槛、租房购房优惠、创业奖励及一次性补贴等优惠手段,并未营造好制造业人才发展和产业发展的生态环境。
制造业陷入人才困境的深层原因
我国制造业目前存在人才需求端和供给端之间的缝隙没能精准“焊接”等问题。
人才需求端和供给端之间的缝隙没能精准“焊接”。从需求端看,制造业各行业缺乏获取制造业人才数量需求的渠道和机制。劳动密集型行业对低技能人才的需求往往较为灵活,机动性大,甚至有些制造类企业多采取“散装”的管理模式,企业和产业工人之间以临时工或订单形式完成任务。高技术行业由于专业技术人才总体数量不足,加之同行企业间“挖角战”盛行,致使制造业人才流动性大,需求数量难以做到精准统计,较高的流动性也导致部分高技能、高素质制造业人才无法安心扎根岗位深耕细作。从供给端看,人才培养滞后于产业对人才的需求。
制造业人才竞争与城市产业竞争没有完全耦合。一方面,在制造业领域,城市产业竞争力几乎成为城市综合竞争力的“地标”,一个城市会因“搞活搞强某个产业或产业集群”而形成比较优势和强大吸引力,比如贵阳市的大数据产业、珠三角的电子信息产业、长三角的集成电路产业。另一方面,在人口红利期,地方政府大多通过土地税收优惠等开展招商引资竞争,千方百计做大GDP。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阶段,各地不再简单以GDP论英雄,而更加注重质量和效益,比如浙江省“以亩均论英雄”。随着土地和税收优惠竞争日趋规范化,各地产业发展从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,制造业人才成为创新驱动的重要因素。制造业人才是产业发展的主要根基和源泉,只有牢牢把握制造业人才这张底牌,才能夯实城市产业和整体竞争力。
从“制造”到“智造”过程中人才要素支撑作用不强。随着产业融合发展的加速,从“制造”到“智造”的迭代过程离不开有跨界融合背景和高素质的制造业人才。国外先进制造业发展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从不缺乏顶端出思想的科学家和底端操作层面的技术工人,打造了一个完整的、合理的人才金字塔结构。一些产业特别是人工智能、高端装备制造要想真正实现迭代升级,必须依靠高技术高技能人才,相关产业及人才资源的重要性凸显。
破解制造业人才困境的政策建议
实施差异化人才政策、构建制造业人才发展的良性生态等措施有助于破解制造业人才困境。
实施差异化的人才政策,提高高技能人才占比。一是在国家层面,出台激励制造业人才良性发展的政策举措,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和传统产业实施差异化人才政策支持,引导人才向制造业回流,逐步构建起与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相适应、梯度发展的制造业人才培育体系。二是要逐步健全培养更多高技能人才和大国工匠的机制,推动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,提高技能 人才尤其是高技能人才在制造业人才队伍中的占比,逐步化解人才供需的结构性矛盾。三是切实提升技能人才地位,从源头上培养工匠精神,研究在重点行业开展国家级大国工匠遴选工作,为科技成果转化提供有力支撑。
构建制造业人才发展的良性生态,形成长期稳定的人才红利。一是鼓励各地围绕园区和各类产业集聚区,加大产城融合力度,构建适宜吸引制造业人才的产业生态和营商环境,促使制造业人才和城市产业发展形成良性相互促进的局面。二是针对中小城市制造业人才流失问题,适时发布柔性引才政策年度报告或案例集,畅通体制机制通道,持续发挥“人才飞地”模式作用,以兼职挂职、“周末工程师”等形式加强制造业人才流动和布局,逐步建立制造业人才“不求所有、但求所用”的机制。
围绕产业政策匹配人才政策,激发人才创新积极性。一是突出“人才+产业”顶层设计,紧扣产业链强化人才链,有效促进人才链、创新链、产业链及价值链的“四链衔接”。二是鼓励各地及时公开城市产业链布局,支持各地行业协会建立各行业制造业人才数据库,及时发布制造业人才数量和需求等报告,为政府和市场主体提供决策参考。三是围绕企业引才用才的难点痛点问题,打造以产业、研发机构或科技平台吸引人才的机制,从人才的引、育、用、留等多方面提供政策支持,充分调动和发挥企业在制造业人才培养中的积极性和主体作用。(赛迪智库政策法规研究所 尹训飞 张学俊 栾群)